第三赛段 - 阿布扎比至三亚

一路领先,荣归母港

对于比赛中剩下的六支船队而言,第三赛段从阿布扎比到三亚的4670海里绝不简单,又是一段艰难且复杂的航程

而对夏尔·戈德赫里埃以及整个东风队来说,第三赛段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目的地中国三亚是东风队的母港,是东风队梦想开始的地方。赞助商们以及喜欢并支持东风队的人们都在那里等待着,盼望着英雄们的归来,也期待着一场专属于中国和中国人的胜利。

没有人会预料到,东风队在第三赛段能够自始至终一路领先。

起航伊始,阿布扎比队占尽优势,布鲁内尔队紧随其后,而东风队却两次被渔网困住。但在第一天结束时,这支中国船队恢复了原有的速度,开始处于领先位置。到第三天时,他们已经准备驶离巴基斯坦的海岸,船上一切的工作和生活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时的风力状况促使东风队作出选择,决定在印度海岸以西400英里向南进入阿拉伯海。海上的第八天,东风队继续领跑。船长夏尔·戈德赫里埃在心里盘算着需要向斯里兰卡以南开多远才能绕开无风区。来之不易的领先优势让夏尔和他的船员们格外警觉。

东风队继续向南航行。海浪和风力逐渐增强,印度和斯里兰卡之间的“漏斗效应”加剧了风浪的肆虐。随船记者山姆·格林菲尔德捕捉到了这个场景。“我到舱口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他说,“可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咆哮的海洋在四周翻滚。”之后,船队们在斯里兰卡南部上演着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东风队一直占有主动权,但后面的船队曾追到距离只有8海里的地方,但很快被东风队加速甩掉。穿越孟加拉湾到马六甲海峡时,东风队领先30英里。

虽然已经极度困乏,但为了保持领先位置,东风队的船员们一刻都没打算休息。在之后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无风区让东风号几乎寸步难行,所以即使是风平浪静的日子也没有让他们感到轻松多少。幸运的是,另外五支船队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比赛第11天,麻烦又来了。在第一赛段曾经发生故障的右后甲板上连接置顶零号帆的不锈钢环再次发生松动。甲板下层的碳纤维因强力拉扯而发生变形。发现问题后,凯文·埃斯科菲耶艰难地爬进右舷尾部的狭小空间里试图进行修补。他先固定松动的结构,为零配件打上密封胶后再重新安装。

四天后,东风队驶入马六甲海峡。48小时里,东风队深陷一个无风风洞中难以脱身,之前领先的85海里的优势全部消失殆尽。紧追慢赶的对手们正从后面一步步逼近。船长夏尔·戈德赫里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噩梦!噩梦!”他喃喃地说。

但正如幸运女神有时会飞快地消失时一样,她又悄悄地回来,再次对中国船队微笑,一扫东风队面临的颓势。东风号重新飞驰起来,迅速绕过新加坡,将领先优势恢复到80海里。

经历了马六甲海峡大起大落之后,在距离三亚不到900海里的海域中,东风队又一次被小意外敲响警钟——前帆J1的前下角连接绳毫无先兆地突然崩裂,前帆瞬间被风卷起到4米高的空中。大家心里明白,器材故障随时都可能毁掉一场出色的比赛。随着比赛进程的推进,东风队渴望荣归母港的梦想变得越来越触手可得。对船员而言,回家路上的最后的几海里比任何时候都觉得漫长,因为他们早已归心似箭。

东风队终于取得了第三赛段的胜利,船员们真的将荣誉带回了母港。停靠码头的时刻,船上和岸上处处是欢腾与喜悦。沃尔沃环球帆船赛41年的历史中,东风队是第一支赢得赛段冠军的中国船队,同时他们也创造了中国帆船发展史的新篇章。


山姆眼中的帕斯卡是这样工作的

帕斯卡又在咬指甲了。他看起来就像冷战题材电影中法国潜水艇上的指挥官。如果他能在这里抽雪茄的话,毫无疑问他会叼一根,和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其实我并不熟悉法国有关潜水艇的电影。在我看来,帕斯卡就是法国的肖恩·康纳利,是正在逃离荷兰的杰克·瑞安。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导航仪上布鲁内尔队的位置,就像是在躲避深水炸弹。

“船速:11.4。方位:198。”他对着话筒说。当不咬指甲时,他把脸埋在自己饱受风雨的双手中,喃喃地用法语嘟哝着什么。

船舱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导航图的屏幕照亮着他疲惫的脸颊。“10.9。188。”帕斯卡念出的数字回荡在黑色碳纤维船舱里的每个角落,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已经倒在地上熟睡的的四位队友。

甲板上的空气干净而温暖,月亮刚刚开始升起。它挡在银河中,让头上的星空黯淡了一片。埃里克·贝隆掌着舵,朝着月亮的方向驶去。速度和方位数据继续在船上飘荡:“11.2。195。”托马斯调帆的样子就像一名F1车手在换档。

甲板上的场景与帕斯卡那见不到月光的工作台完全不同。布鲁内尔队已经把差距缩小到2海里。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帕斯卡在咬指甲的原因。开阔的海面上,各队的船长和导航员们之间正在进行着各种脑力和智力的较量。